本文转自：福州日报
物象的美及其寄托
——读诗歌集《落樱盈衣》
林莹有着丰富的创作经验和成果，她的最新诗集《落樱盈衣》收录了首诗歌作品，诗集里充满多种诗歌表达，含混、多义、丰富。她似乎拒绝被限制在一定的美学领域内，而在有限的诗作、有限的诗行里，尽可能地发挥诗的可能性。但从总体风貌来说，《落樱盈衣》仍显露出一个特点，即整部诗集具有物象之美。
在林莹的创作中，物象以及物的象征、寄托，占据重要的位置。物的展示、排列，以及由此开拓出的美学意蕴，在《落樱盈衣》里随处可见。比如讲“孤独”，《闪蝶》里是这么说的：“孤独是周而复返的夜以继日/香樟伫立，坚守一段芬芳/叶鞘落下，没过石竹的脚踝/一滴露泣开牡丹/三两朵发上，四五瓣指尖/影子透着光映在墙上……”她以排比的物象，来揭示孤独的样态，这是物象的超越意义。
多样化的物象构造，也意味着林莹提取、抽象的能力，她能够让具体的物象超脱成抽象的意味。并且在物象的构造、建设中，林莹发展了两个特点：
第一，生活化的物象。生活是林莹诗篇的一个重要基础，她尽量择取常见的、与生活息息相关的物体，来寄托她对诗歌的理解和表达。这首《白马河》就是“诗歌生活化”的典型：“星光折叠成一条清澈的河流/过滤白马河早已花白的炊烟/稻香弥漫的夏夜/渔者摇出荷风/猜桑麻的运气/河堤的蛙鸣/硌醒几许闲闲的船橹……”这首诗中，没有一种物象不是生活中没见过的，但它们放置一起，却流露出悠远、宁静、澄明的诗歌意境。这样的技巧也见于《米香》《巷下路》《街衢》《小巷的想象》等诗中。
第二，精巧的物象表达。如果说，生活化的物象体现了林莹选取诗歌材料的“诗眼”的话，那么对物象的精巧表达则体现了她的诗艺。林莹注重以别致的词汇来刻画、表达对世界的观感。《剪刀》“剪”出春天的新风：“燕尾的剪刀/把霜天剪开一角/剪出一缕春风/剪出一片曦光/剪出一枝桃、一树梨和一株细叶柳/剪出许多打*的钟馗/守住每一道门/以这样的方式/折叠好春色。”我非常喜欢的一首诗《捕虾》，也是如此，其文字洗练、传神，用诗歌的片段精巧地刻画出父亲的剪影。
另外，林莹的诗歌还具有一种情绪化的美。她特别注重对生活情绪的捕捉与显现，并找出合适的词汇来浓缩它、展示它。“我的情绪如此坚定地生长”，突出“情绪”的字眼；“汁水淋漓的失意”，情绪化的字眼构成了诗题，进而化为一行行诗句。从诗集的整体结构来看，诗人的情绪大致上是在“低落——闲适——低落”中辗转展开的，情绪是林莹诗篇里“隐藏”的诗歌成分。《蛇莓》这一篇是难得的分析对象：“……捕捉一只只假传圣旨的蝶/心中有一万只羊驼在奔跑/秋天涵养着我一片片的锐利/伴随火山湖一寸一寸地苏醒/所有时代的终结/必是压榨极致后的爆发。”这首诗借物咏怀，蕴含着焦躁、煎熬、委屈、新生等情绪的混合。
当然，情绪在《落樱盈衣》里是多样态的、多种类的。《早悟兰因的草木》这一章节，流露出的是自然美的情绪。林莹写草木的诗篇，有一种清新的美感。《田间》是这么描述的：“金樱子繁花若星/杜鹃花动了一山春色/捕捉禾花鱼的卡其布/与水里面的天空一样蓝/野莼菜。绿茸茸的长发荡满了一条河……”
“诗是强烈情感的自然流露”，林莹展示了多样的情感，包括对世界的感喟、对自然的赞美、对个人生活的观念。应该说，林莹是比较擅长轻缓的诗气、轻盈的构造，太过强烈的情绪表达整体上会破坏她的诗歌灵气。她用来表达自然之物的诗篇，让我们看到了她的节制与对生活的信念。
最后，我想用这部诗集中《德令哈》的两句诗行来表示林莹的诗歌特点：“丰富、单纯、简单、透明、柔软和可塑/节奏、跳跃、分行、美学、张力和意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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