旧时有一种流行很广的传染病,叫天花,死亡至残率都很高。牛痘疫苗虽18世纪传进中国,但一般老百姓用的起的很少,小孩一旦传染上重则丧命,轻的也会双目失明或麻子脸。这就是没眼子,疤子多的原因。如丰镇鼓匠疤二娃,疤老旦,瞎八仙都是又瞎又疤。除了天花导致的失明,也有其它眼疾造成失明的青少年也不少。一旦没了眼,在旧社会唯一出路就是学鼓匠找口饭吃。
鼓匠,有鼓匠坊,鼓匠班,也有单帮的。鼓匠坊都有铺面,一般都带轿坊,有全套鼓板乐器设备,艺人多,技艺好,如丰镇顺城街的白鼓匠坊,五龙街的葛全顺鼓匠坊,大东门的疤老旦鼓匠坊。可满足大小红白事宴的全套服务。
鼓匠班一般三五个人,自带家具,人手不够临时叫几个,接个小事宴,北坡街就几个班子。一人班,多是凑别人班,那班缺人去那。没人叫,正头晌月转村吹的挖面(那会儿讨吃不给钱,农村给挖点米面)一人班鼓匠农村多见。学鼓匠有送鼓匠坊的,鼓匠班的,有找个师傅教学的,一般也得三四年。学鼓匠很苦,我记的疤二娃、瞎扎根他们四五点钟就坐北山练吹锁呐。鼓匠也不是都能学成,有的学了几年也吹不好,打下手,敲个小锣小钗的。
鼓匠,三教九流中排行最低,戏子后面才是吹鼓手。城里好点的院都两道门,鼓匠吹奏就在大门二门中间。冬天拢个炭旺火,给鼓匠编的顺囗流:“大门里,二门外。喝滚酒,吃冷菜。烤匍胸,冻脊背,吹鼓捏塌眼流泪。”老道办法事有服装,穿兰粗布道袍黑平顶帽,能坐桌子上吃饭。鼓匠原身衣裳,不能坐桌子,原地吃饭。过去都是喝热酒,用酒壶盛,冬天酒冷了有旺火能坐,饭冷不能热。前面有旺火烤着热呼,背后受冻。吹锁呐,吹笙都很费劲,吹的两腮有鼓有陷的。眼看不见了,吹的费劲的时候泪还照样流。农村有事宴十里二十里的都是步行去,一个有眼的领头,相互托扶着闪深踏浅的走。旧社会残疾的生存太艰辛了。
过去娶媳妇,过满月,过生日都顾鼓匠,有钱的顾两三班对台吹。由其白事宴不仅白天吹,还坐夜。从吃完晚饭安鼓,一直吹到第二天早上,很少歇,晋剧打宫门、大堂见皇姑、寒窑。耍孩(咳咳腔)狮子洞、白马关、千里送梅,二人台等传统剧挂红灯、走西口、打樱桃等。牌子曲大救驾、喜相逢、八板、碰帮子,让人听了就心痛的哭灵堂等。吹戏都是整版的戏。红黑生旦一字不少,唱,变成吹了。有懂戏的听,挑毛病。红事宴都是选择喜庆的剧目牌曲,烘托出喜事的气氛。
现在的鼓匠,叫乐队了。活动舞台,灯光,电子屏幕,键盘,音响全套现代设备,但硬功实践的艺人没了,吹不出鼓匠的味道,全靠放音乐。一把二胡从开场圪锯到完,没个完整的戏,唱的都是烂蓆片,讨吃调,自编低俗的节目,也就是打发死人的大篷车。
作者:陈杰运,年出生于丰镇,曾在砂石厂、汽车配件厂、合机厂、一塑、四塑等企业工作任职。工匠出生,擅长技术活。下岗后自谋职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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